【屈穎妍@HKG報首發】這夜,九時許,我來到小巴總站準備乘車回家,人龍長得有點不尋常。排了十幾分鐘隊,發現街上路人開始出現異樣,人潮向著一個方向走,都是神色匆匆。
人龍沒動過,因為小巴一輛也沒有,15分鐘、20分鐘、半小時了,看得出大家開始焦急,卻無人敢鼓躁,人人盡可能展現出一張淡淡然的臉,因為,身旁愈來愈多黑衣人走來走去,大家在努力掩飾情緒,不敢顯出厭惡模樣,更不敢多看一眼。
車終於來了,司機卻把小巴泊在站頭,關了引擎,下車說:別等,車不開了,前面幾條路都被堵,沒法行駛。
排隊的人開始散,等了半小時等到的卻是要徒步回家,大家竟然連一句「又來?有冇搞錯」都沒有,市民逆來順受,彷彿已成習慣。小巴司機算是最大膽,自言自語說「又是那班黑衣人……」,卻沒人敢接上司機的話。
一個中年婦攙扶著貌似八十多歲的老媽離開小巴站,老人家明明走路蹣跚,卻也拼命急步走,聽她這樣對女兒說:「行快喲,咪陣間打到嚟走唔到……」
人龍四散離開,大家低著頭,各自想辦法回家,沒一句粗言沒一句謾罵,因為黑衣人近在咫尺,香港人已悲哀到連發一句脾氣都不敢。
走過「東海堂」餅店,又給砸爛了,門前木板被破開,玻璃碎滿一地,我想起,前幾天女兒回家時特別買了一盒東海堂果撻回來,平時這個慳妹總嫌廿幾蚊一件蛋糕太貴,問她為什麼今天如此闊綽?她說,見東海堂被砸爛後拉閘兩個多星期終於重開,所以一定要幫襯。沒想到,新店營業了一個多星期,再遭刧難。
沒交通工具,回家要走半小時的路,沿途看到黑衣人在後巷、在唐樓樓梯換衣服、上裝備,街坊匆匆走過,沒人敢正視他們,大家像沒事一樣擦身而過。堵了的路障一般只有兩、三個人看守,有些小路甚至只有堵路雜物,沒有黑衣人,但車龍都乖乖停在那些「死物」前,司機寧願下車呆等,也沒有人敢移開路障。
這畫面,我一個月前碰過,那天政府宣布禁蒙面法,黑衣人立即發癲,堵路砸店,那天,我剛吃完飯,目擊「東海堂」變成碎片。路過的街坊也是行色匆匆,小聲說:「向前行,別看他們。」
一個月後的今天,因為死了一個人,黑衣人又發癲了,情況一樣,堵路、砸店、大家低頭急步走,向前行、別看,若事不關己。
兩次身在暴亂現場,我有個發現,也有很大感觸,就是低頭走過的街坊數量,肯定遠超暴徒,原來要制服順民,幾個惡人就夠了。於是,我想起一位智者的話……
「當年侵華的日本軍,肯定比中國人少,如果當時大家見到日本仔,有理無理,拿個鎚仔鑊鏟一人扑幾鎚,日本軍還能在中國遍地開花嗎?」
今日香港,何嘗不是如此。
原圖:無綫新聞截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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